第一章 平常

，你坑我们的血汗钱，不得好死。”

现在基本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那些政府机构和制服员让安心。它们就在身后，让尔童有了底气。他昂首挺胸地拉着行李箱，和素琴一起钻进了招聘会场。

几排凉棚之间已经是摩肩接踵，几乎都是像他们一样，从千里之外赶到这座城市打工的，刚下火车还拉着大包小包行李的农民工。素琴一边提醒尔童小心袋，一边把闪耀着廉价造革光泽的挎包抱到胸前。但尔童却并没有在意这些，而是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每间凉棚前的招聘广告上。

“怎么底薪都是每小时八块二毛二……”尔童听见身前一位扛着红白蓝编织袋的黝黑中年男子困惑地低声嘟哝着。尔童没有出声，但有些骄傲，因为他知道答案。这是按照政府规定的本市最低工资，除以每月按照八小时五天工作计算出来的时薪。但对打工者来说，这不重要，因为每家工厂都一样。决定收的，主要是加班时间。

当然，加班信息几乎也千篇一律：平时加班一点五倍工资，周末加班两倍，法定节假则是三倍。

每间厂都一样，在这种地方是看不出什么的。所以尔童并不在意这些，他重视的是其他条件。不是恒温车间，不是坐班或者白班，也不是宿舍和伙食。他努力地从那些招聘信息的边角处分辨着信息，希望能找到对他们这样的来说或许很渺茫的机会。绝大部分工厂都没有这样的机会，因为在这里招聘工的，几乎都只是在寻求廉价劳动力，没考虑过他们的升迁或者发展。就连打工者自己，恐怕也不会有多少在找工作的时候在意这方面的条件。

但尔童却希望能碰碰运气。想当城里这件事，别都觉得是玩笑，他其实也是说说而已。但如果有机会呢？每次素琴叫他别胡思想的时候，他都会笑着说：“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所以，当尔童终于在一间凉棚前停住脚步时，不由得屏住了呼吸。他死死地盯着招聘信息最下方的一行小字，想要看清它们是否幻觉。

“你们这是新厂？”尔童终于鼓起勇气，走到摊位前，有些紧张地问道。

“对对对。”折叠桌后的一位年轻马上站了起来，打量着尔童，满脸都是热却难掩优越感的笑容：“老乡要进厂啊？我们厂正在大量招。刚建起来的新厂房，新宿舍，环境很好。订单多，休假少。你看看这个……”说着就向尔童手里塞过来一张宣传单。

尔童扫了一眼宣传单上那些明亮整洁的照片，便把它握在手里不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