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二人格（上）

出于无奈，谈不上“十步杀一，千里不留行”的豪侠与快意，谈不上什么怜香惜玉，更遑论江湖间的是与非，只有一身粗迟钝的戾气。

农雪衣，白道联盟中公认的十朵花之一，他尚记得这个无辜的美丽少怎样在自己体下惨声悲吟……

自脱离阮公渡来，他绝少与自己留难，更不会去想那以前的恩恩怨怨，现在想来，也许他根本就不敢直面过去的自己，那一段时太血腥、血腥得近乎残忍，残忍得近乎厉狞。在阮公渡的不倦教诲下，他的脑子里除了“血”与“杀”外，再无其他，几乎完全湮没了孩童时的自己。相对于生命的多姿多采和大自然令赏心悦目的千变万化，这未免太失之单调了罢。而这世界上最丰富的东西——神，在他却只能有一种黑色的存在方式。

恩，这生的重要一课现在来弥补还不算太迟罢，因为他确信已然捕捉到这世界上最美丽亦是最宝贵的东西——，至少就他而言是如此。

靖雨仇温柔的目光斜斜的落在羽然真珠满写俏冶风、毫无瑕疵的娇靥上，仿佛智珠在握般他洒然一笑，前刻结在心的所有疑问涣然冰释，正是与这怀中的少相以来，自己的戾气才消解了不少……

羽然真珠象是感应到靖雨仇满溢的柔似的，娇吟一声，适时的醒了过来，螓首微转，那对清亮的眸子正好迎上靖雨仇的……

她呆了半晌，忽地心神一动，眼前的男子与前刻的他相比，仿佛生出了一种只可意会，而难以形之以言的变化，那并非外在上的任何转变，而是神气质上的某种微妙的转化；虽然现下的靖雨仇仍像以往般洒脱飘逸，不羁，但她却隐约感到他多出一点以前没有，但无疑却更吸引她的魅力特质，他那丝逸于嘴角的微笑似乎簇拥着万千柔、又显得那么霸道，好比经过理玉大师妙手施为的浑金璞玉，一洗其糙砺之气，立时飘洒出令群石中俯首的王者风范。

羽然真珠轻柔的触摸着靖雨仇胸膛中央那道有些触目惊心的疤，玉笋般的指尖沿着疤痕的顶端顺之而下。

“这一下原该要了你的命——”

她低声笑道，“你可真不简单，受了如此重的伤居然还活得好好的。”

“呵呵，你的夫君我可是九命狸猫——”

“吓，你是狸猫，那我又是什么呢？”

“嘻嘻，我的小真珠当然是一身狐媚的九尾狐啦，嘿，且让为夫摸摸你有没有那惑的尾？”

“——”

一个子不依的娇嗔声。